帝国主基地空间站的皇室寝宫,与其说是寝宫,不如说是个堆满了各种杂物的“豪华狗窝”。
说它是狗窝都算客气了,简直像个被星际海盗洗劫过的仓库,只不过洗劫完又把不值钱的东西全扔了回来。
墙面是潘多拉特意定制的顶级吸音合金板。
说是为了确保皇帝陛下能有绝对安静的休息环境,防止被空间站外部的能量波动或内部机械噪音打扰。
结果呢?
洛德嫌这墙面太白太素,跟病房似的,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堆五颜六色的、据说是“附庸文明艺术特产”的颜料,其实就是些成分不明的化学涂。
自己在墙上涂涂抹抹。
现在墙上全是各种抽象或者说拙劣的手绘涂鸦——有被画成戴了眼镜、吐着舌头的猪头虫群母巢。
旁边还配了行小字“来吃我呀笨虫子”;有艘堕落帝国的战舰,船身上被画了个大大的骷髅头,还加了副墨镜,旁边写着“装逼犯号”;
最显眼的是一个歪歪扭扭、比例失调的小人,叉着腰,旁边用帝国通用语写着“帝国皇帝洛德陛下到此一游!”。
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画得不好,但你不能说,说了就是亵渎皇帝”。
很明显,洛德的文化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鸟样子。
地面倒是铺着一张真正的奢侈品。
从某个以畜牧和皮革工艺闻名的附庸文明“进贡”,其实是强制贸易换来的的异星巨兽皮毛地毯。
毛又长又软,踩上去脚感绝佳,像陷进了云朵里。
但这张价值连城的地毯上,现在散落着能量棒的包装纸、几个空掉的“肥宅快乐水”罐子、几本被翻得卷了边的纸质星图。
洛德坚持说看纸质的有感觉,以及角落里堆着的那几件皱巴巴、领口还沾着点不明污渍可能是机油,也可能是某种虫族体液的帝国皇袍。
前者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后者大概率是去找欧若拉玩的时候搞出来的。
洛德嫌正式皇袍穿着拘束,除了重大场合,平时能不穿就不穿。
洛德一推开门,就跟卸下了千斤重担似的,发出一声夸张的呻吟,然后像条脱缰的野狗一样,直接一个飞扑。
整个人呈“大”字形砸进了那张软乎乎的兽皮地毯里,还顺势打了两个滚,把灰尘和毛发抖得漫天飞舞。
如果硬要比的话,现在就像是顾三秋一样。
“娘西皮的!这皇帝当得……真他娘不是人干的活儿!”他把脸埋进厚实的毛皮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抱怨,“两年!整整两年!
光他妈当黑奴使唤了!比当年在炼金圣堂被盯着训练还累!”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无数次生死搏杀、战略决策和无数个熬夜处理附庸文明扯皮报告的夜晚中。
洛德身上那点原本残留的少年气,像是被硬生生磨掉了一层皮,没完全褪去,反而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混合,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矛盾感。
一边是杀伐果断、冷硬如铁的帝国暴君,另一边又是逮着机会就想彻底摆烂、毫无形象的惫懒青年。
他躺在地毯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脸庞的线条确实比两年前硬朗了许多,被宇宙射线和战火风霜磨出了更分明的棱角,下巴上甚至有了点没来得及刮干净的胡茬。
眼神深处藏着的是见过太多死亡和毁灭后沉淀下来的冷静,或者说麻木。
但此刻,他嘴角咧开,挂着那种毫无心机的傻乐,因为成功溜回来摸鱼而得意,活脱脱像个刚逃了体育课、躲进小卖部偷吃零食的野小子。
“啧,变化是挺大。”他对着天花板那里也有他画的歪歪扭扭的星星自言自语,“就是这张脸……现在估计摘了皇帝头盔、脱了那身唬人的战甲。
随便扔到哪个附庸文明的市集里,连塔洛斯那家伙面对面走过都未必能一眼认出来。
天天不是搞一身装甲就是穿帝国服装,约等于没有辨识度,挺好,省得麻烦。”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盯着天花板上自动缓缓旋转的星空投影。
那还是潘多拉给他装的,说是能缓解压力,模拟故乡的夜空。
投影很逼真,星光柔和,偶尔还有模拟的流星划过。
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这两年,仗打得是真他妈昏天暗地。
不是今天这个星系的虫巢暴动了,就是明天那个新发现的文明拒不合作还想搞小动作,要么就是堕落帝国的破烂舰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找茬。
而且几乎全是鬼舰,从哪里跑出来的无人作战,甚至连个通讯模块都没有
扩张、打仗、镇压、谈判、处理无穷无尽的政务报告……连喘口气、安安静静喝口快乐水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下面的那些附庸文明,表面上恭顺,背地里估计早就怨声载道,骂娘的话能编成一部星际脏话大全了。
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帝国定的资源上缴额度一涨再涨,虽然留了活路,但确实紧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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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帝国那套“忠诚保障装置”其实就是装了自毁程序的能量核心,遥控器在潘多拉和洛德手里悬在头顶,哪个文明首领晚上睡觉不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