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一条性命,舅舅用金银堵住他们的嘴巴,欺辱他家无权无势。如若雪儿是舅舅的女儿,舅舅当如何去做,……杀人抵命,天经地义。”
沈荷的话,又一次响在耳侧,下一秒,冯泰又听见,寒夜中,有人孤冷对他说“母亲若还在世,她会同我一样,以舅舅今日所言为耻。”
是这样吗。
冯泰面若死灰。
从一开始,从他娇养女儿,悉心爱护她如一朵脆弱的鲜花,不舍苛责,有求必应,从这里开始,便是错了?贪求苏家近在眼前的权势,贪求富贵荣华,行善又作恶。女儿枉顾人命,认为所有性命可以用钱来买,肆意凌辱消毁。是他,他这个做父亲的,纵容了,默许了,乃至“身体力行”地告诉她,毒死母婢,花点钱就能买下一条人命。
他有什么资格斥责女儿呢,自认自己为善于人,不惜钱财,广布善缘,年年招抚城中贫苦人家,宽泽家中下人,他为善,同时换来为恶的许可,必要时刻,用来洗脱自己为恶的罪恶感。
换作有权有势的苏家,另一条女儿犯下的人命,他无计可施,唯捶胸顿足地懊恼焦急。什么秀州大善人,他哪里算得上是善人。
“爹爹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