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映唇动了动,无话,只是一如往昔,牵出干净的里衣,裹住手,慢慢抬至她的面前。
沈荷心一慌,明明说过的,哭时不要帕子,不要袖子,一旦见到这些,觉得有了倚仗,便会越发哭得厉害。他屡屡这样,难道想要做她的倚仗嘛。
觉得哭得丢了人,沈荷轻轻拍掉他的手,嗫嚅道“谁要你多管闲事,顾着你自己吧。”
“是。”齐映将手背回身后,即便受到拒绝,他亦欣喜。她可以不要,自己却不能不做。
寒露在即,深秋的早晨,风有些冷,吹得院里的落叶直打圈,把无形的风,描出形状。人的心意也是风,即便看不见,道不清,总能借着言语,行事,一一抖落。
吃过饭,上过药,齐映表示要去县衙一趟。周嬷嬷很担心,送他出巷子还不够,还要亲眼看他坐上牛车,沿路送到村口,深怕他一去不回。
本朝的衙门,以破烂著称。不论在繁华的京都或是州县,大街上最破的那间房屋,大多是衙门务所,十猜九准。
整修衙门不是容易的事,必须上报京都,得到批准,方能修衙。倘若地方官员私自修衙,一经上报下查,免不了弹劾议罪。因此许多官员对修缮衙门一事完全不上心,破就破吧,比丢官强。
齐映在破烂的衙门外遇见张三,张三刚刚巡街回来,速把齐映拉到一边嘀咕“你怎么来了。大田跟咱哥几个打过招呼,要是你来,得去支会他一声。他现在不在里头,你别进去,先回去避避风头。前脚免去你的职,后脚找你,我看,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