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依旧显得有些冷清,但气氛很好了,奶奶聚精会神地听,父亲偶尔露出一丝笑容,这不过是一场再也平常不过的吃饭却显得如此艰难,直到奶奶说“乖孙,许个愿望吧。”钱同疏才意识到这样美好的生日并不容易,父亲没有喝醉,坐在这吃饭这么久,他还有笑容,自己要珍惜。
“小疏,许了什么愿?”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奶奶给你的礼物。”奶奶拿出一个礼盒,同子既意外又兴奋,一个老太太居然会给他买游戏机,他梦寐以求的游戏机。
两人望向爸爸,爸爸羞赧又尴尬地笑了笑,他不知道要给长大的儿子买生日礼物,他原本以为那只是哄小孩子才需要的东西。
但他看到游戏机的欲言又止终于变成了无言以对。
“竞赛准备地怎么样了?”爸爸随口问道。
钱同疏从装满饭菜的碗里抬起头来,犹豫着以什么样的方式回应父亲的期待,他想自己也许会惹父亲生气,但他还是打算据实相告,
“我放弃了。”迎望着父亲的脸,没有错过父亲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惊愕、讶异、迷惑、愤怒。
“嗯?”但他没有发火,只是问道,“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
“为了栗子的事?”爸爸的机敏和他的松弛外表完全无关。
奶奶小心地看看儿子再看看孙儿,放下了碗筷。
“先被刷下来的是修平,这次是栗子,她是怎么被刷下去的?”
“你不用管。”听说栗子的参赛名额被取消了,听爸爸的语气这是真的。
“那你又何必来管我?”钱同疏以最平稳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愤怒。
“你太任性了,”爸爸有些动怒,“这事关你的前程。”
“我的前程难道就系在一次竞赛上吗?什么时候你开始关心起我的前程来了?”同子冲口而出,满是嘲讽。
奶奶站起身,“小疏,别和你爸爸这样说话。”
钱维桢被儿子的话刺痛了,“你长大了,玩游戏、开摩托车、逃课、打架,我是没有一样可以管你的了。”
不知怎的,他轻巧的声音里满含无可奈何的酸楚,这让以冷漠示人的他很震惊,但很快钱同疏更加生气了。
“所以你就一直不管了?我为什么跟人打架?”他等不到回答的。
总有人嘲笑钱同疏没有妈妈,他不止一次为此和人争吵动手,但每次被叫家长的时候只有奶奶在。
钱同疏从来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嘲笑别人难道不该被打吗,他总是这样问奶奶,奶奶抱着他说,“我乖孙说得对。”
“我妈呢?我妈为什么走了?”
钱维桢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寂寞神情,钱同疏有些后悔自己伤到他了。钱维桢急着摸向自己的上衣口袋,却发现自己没有带烟,环视满桌,是儿子激愤的表情和母亲的噤若寒蝉,却唯独没有他想要的酒。
他喝下碗里的面汤,温热的汤水令他镇定下来。
“你妈是个好女人,”沉默半晌钱维桢只说得出这一句话,
“同子,你不能怪她。”爸爸不放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