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师只是淡淡点头,微妙地瞟了儿子一眼,迅速转身离去,同子提醒道,“迟到了。”
第五中学是钱官吉最好的高中,为了避免双胞胎难以辨认带来的不便,张修飞本来是被分到隔壁班,但是飞飞跟老师说自己有严重的晕血症,哥哥不在会很危险,他现场表演了自己的窒息状况,吓得老师倒抽凉气,只好把他调到哥哥一班,并保证直到高中毕业都会安排两人一班。就这样,飞飞坐在哥哥身后成为了他的同班同学。
栗子最好的朋友除了胜男,还有前桌的孟青幽和刘蔷薇,她们自封成为一个帮派—胜利派,孟青幽并不清净,此刻她正眼泪汪汪地捧着一本小说扑在蔷薇的怀里,“薇薇,你是我炙热胸膛里永远不能熄灭的一把火,说得真浪漫,我也想有一个这么浪漫的男朋友。”
薇薇轻轻打她,“你是真浪。”然后爬起来发现所有的男生正在报以满脸讶异,接着是哄堂嘘声,孟青幽一脸坏笑,“谁嘘谁当我男朋友啊。”
满室寂静,几秒钟的沉默代表了对她的服气,接着出现了一声响亮的嘘声—是栗子。接着回归了课间的欢乐,孟青幽把小说送给她,拥抱她,“栗子,做你女朋友真好。”
“小屁孩,你懂什么叫男女朋友。”栗子低下头去看自己的竞测。
“栗子,你真的是只懂方程,不懂男生啊。”
栗子突然甜甜一笑,“快把你的浪漫拿来我看看。”
“钱丽,”突然有人喊她,栗子吓了一跳,真正害怕的却在后面,“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是不是小说被发现了,”薇薇吓得哆嗦起来,
“没事,”栗子赶紧忙把孟青幽的小说藏起来,再铺上卫生棉和辅导书。
栗子回到教室的时候,大家正在上课,胜男首先发现了她的变化,她神经紧绷,脸色蜡黄,额头开始冒汗,像是发烧了,胜男低声说“栗子,你脸看着好烫,病了吗?”
栗子摇摇头,嘴角扯起一丝勉强的微笑,一边脱掉自己的外套,“有点热而已”。
“出什么事了,看你脸色不好。”胜男瞟了一眼台上胖乎乎的背影,轻声问道。
栗子还没开口,有人在戳她后背,她回头迎上修平的目光,后者指指孟青幽手上的白色纸条,栗子两指熟练夹过纸条,和胜男将脑袋藏在书架之后。
栗子眼睛布满血丝,鼻翼微动,她几乎可以感受到胜男喘气的温热,她正要开口,就听到了这辈子最害怕的声音。
“钱丽,你上来解一下这道题。”数学老师戴着一个圆圆的眼睛,眯着小眼睛憨憨地笑着,但她的笑从来不简单。
栗子刚一站起来就听到身后开始窃窃私语,一开始轻得像老鼠的窸窣,接着像是分享秘密般的私语,栗子想也许每个走向讲台上的人都会有引来议论的魔力。
她看着黑板上的数学题,是很简单的函数,栗子拿起粉笔站上讲台,背后传来课间般的议论和瞬间爆发的哄堂大笑,冰凉汗水浸湿粉笔,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尖叫着开始拉扯自己的衣服。
钱同疏看到晚霞余晖下的奶奶在向自己挥手,心中流过一股暖流,不论春寒酷暑,钱同疏回家几时,奶奶总会站在门口等他,微笑着。
钱同疏满足又自豪地笑起来,他为自己拥有这样的幸福与特权而开心。
钱同疏奔向奶奶,背后传来胜男的声音,“生日快乐。”接着看到了她的笑容,像她的声音一样轻柔。
“小疏,你可算回来了,奶奶给你做了长寿面呢,还有你爱吃的红烧肉、烤羊肉、干豆角、腌茄子、炸蘑菇……”
“奶奶你真厉害,”
奶奶听到孙儿的夸奖心里更美了,她握着孙子的手,看着他笑,之后小心翼翼地补充道,“还有你爹,”没有看到愠怒的奶奶说出了最重要的那句话,“没有酒。”祖孙两人相视一笑。
钱维桢今天特意刮了胡子,没有抽烟,没有喝酒,几十年的书卷气里因生活动荡与不得意平添了几分忧郁,他不爱说话,不爱运动,甚至不怎么爱和人打交道。
看到儿子进来的那一刻,他想站起来起身迎接,但一下子觉得没有必要,微微站起的身子看到了儿子凝固在脸上的微笑。
儿子长得很像自己年轻的时候,值得庆幸的是,性格与他截然相反,最起码看起来是的,邻居朋友都是这样说的。
钱维桢想给自己即将成人的儿子好好过一次生日,儿子想在自己第一个和父亲度过的生日里好好长大。奶奶为儿子和孙子盛好长寿面,父亲为儿子夹菜,儿子开始尝试讲校园趣事,就像往常给奶奶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