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左昉都会将一天劳作的收获扛到柴房中去。左步鸣想要见他的话,就到柴房里寻他便是。前半月的大暴雨差点把这个小屋子冲毁,左步鸣也不帮着弄。左昉一个人许是太累了,就把东西搬出来后先将柴房搁置在那,等雨季过去了再做重建的打算。虽说如此,左昉在一天的劳作结束后,仍旧愿意回到这个小木屋里来,休息一下,清一清犁也是好的。
因此左步鸣喝足了水,憋了一大口气开门冲了进去。这小房子狭窄阴暗,比主屋中木门的霉味可要重多了。
可已经被搬空了的柴房里什么人都没有。左昉并不在这里。他常坐的那个树墩翻倒在地。这让左步鸣心惊肉跳。
感觉自己有点过于浮夸了以后,左步鸣摸了一下胸口,自嘲到,瞧瞧,那位苗少爷只不过让你到他那待上一个晚上,你就吓成这样。亏得你还时常捉弄他呢。
左步鸣定神,绕着屋子半圈回到爹那一小亩地上。既然不在柴房,那他就一定在忙着犁地。怎么今天突然拼命努力了?家里突然拮据吃紧了?
嗬,早知如此,刚刚就应该回头管苗松要了今日的报酬来!左步鸣摇头。
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后悔这个了,因为他看见了半躺在土地中的左昉。
爹的一条腿很随意地耷拉在离大道只有一臂不到的距离,左步鸣以前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散漫地放腿。不但没见过他这么散漫地放腿,还没见过他这样糟践土地。
左步鸣每天都能见到的犁得整齐的土地已经被翻得一塌糊涂。和暴雨之后的惨状类似。木犁被掀翻在一边,上面还沾着已经干了的土块。
早上孩子们朝左步鸣扔来的土块似乎来到了那架木犁上。木犁正充满敌意地朝向左步鸣,让他一时间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