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鸠引史可凡至军案前,为其掌册“赤伍军突围了步军三千,现在城中还有约四万兵。”
“四万?哪里来的四万?后方又来了援军?”
舒鸠摇摇头道“哪有援军。那阉狗带着前军三万人兜个大圈,须尾地回了关内!咱个赤伍军倒成了他们肉盾!”言语间气愤非常。
史可凡到底年长些,面沉如水,只做内心盘算。“罢了,他若不怯战,眼下恐怕这三万人马也已沦丧殆尽。咱们根本是钻进了鞑子设好的套里。”
舒鸠眼中闪过寒光“老大是说军中有奸细?此次中伏过于蹊跷,我也早有疑心。”
史可凡沉吟不语,只轻轻敲击着案上地图,眼睛一行行扫过军册登人簿。左神武军三千,赤伍军一万三千,陇外军二万二千,灵州本部兵四千……
他一边看着,一边问舒鸠道“长奉呢,他什么时辰到的,怎不在军中?”
“项三哥?他也回来了?”舒鸠惊道。“没听说啊?”
史可凡敲着桌案的手应声停住。
一叶知秋意,迎风离群去。叶片旋转飘飞,从小窗的栅栏里滑入,落在昏暗的牢房里。
双手捆缚的项辛被一泼凉水浇头而下,猝然转醒。眼前是穷途四壁的牢房木柱,站着狱卒一应数人,扯镣的扯镣,架刀的架刀,各个凶神恶煞。
马四喜则在栅栏外捧茶端坐,见项辛醒来,啐口茶沫子道“醒了?速速交代吧。”
项辛深吸一口大气,嘴中吐纳浊雾,肩背肌肉硍硍作响。“多谢马飞骑,倒让我好好休息了一通。”
马四喜对他于田家堡暗室内展现的神威依然心有余悸,是以不敢踏进牢房。他怒摔茶杯在地,手上一张白纸刷啦作响“谋杀镇抚使的供词画押,爷爷已替你办好,下面我问你答,休要多言!”
马四喜眼色递出,旁边狱卒啪的一鞭抽在项辛身上。他神色吃痛,嘴里却不吭半声,只一双虎目盯的栏外马四喜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