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腹中中箭,受了不轻的伤,不过经过救治,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娘娘尽管放心,他眼下正睡着呢。”宋亦枫侧首望了里头一眼,压低声音说,“皇上经过的战阵无数,从未吃过败仗,只是由于近段时间心态不大好,急着去追击敌军,一时间疏忽大意了,中了西夷人的埋伏,好在敌人人数不多,将士们拼死相护,捡回了一条命。”
据秦洛所言,慕连城是个极具军事才能的人,在战场上不论多么凶险,都能从容冷静地应对,这次竟然疏忽至此,心中是有多重的心事?
凤轻狂不禁皱紧了眉头,该不会是因为她吧?
接着听到宋亦枫又说:“几个月前来到匀州之后,皇上就一直心情不好,整天板着一张脸,跟谁得罪他了似的,原本我以为他只是因乌云王逃了而恼火,过一阵子就会消气,却不曾想他一直放不下,这次更是因为急着报仇而中了敌军的诱敌之计,认识他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反常。”
听到这里,凤轻狂的心一揪,负疚感陡生,这听起来,真的像是因为跟她吵了那一架不欢而散而导致慕连城心态不佳的。
她当时并非不信任慕连城,而是故意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想把他支走,不曾想居然生出这些祸事,她可真是太对不住慕连城了。
正思忖着,宋亦枫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得走了,皇上受伤了,军务都得我一个人打理,事务繁多,还得回去忙活呢,娘娘,在下这就告辞了。”
“宋参军慢走。”凤轻狂不在状态地点点头,待人走远了,这才鼓起勇气踱步进内室。
秦洛并没有跟进去,而是止步在了门口。
内室只有一盏油灯亮着,火苗随着自窗户透进来的夜风摇曳,映照在墙壁上,一只飞蛾绕着火焰飞来飞去,扑闪着一双翅膀,发出轻微的声响。
凤轻狂站在床边,望着面色惨白,正在熟睡的慕连城,心一抽一抽地疼,鼻子酸酸的,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心疼居多,愧疚还是次之,恨不得能代替他承受这些苦痛,跟先前面对受伤的江明澈时,完全是两种心情。
这是来自心底深处的情感,凤轻狂到此刻才算敢肯定,自己对慕连城确实有一份烙印在骨子里的深厚感情,尽管记忆迷失了,情却还没彻底消失。
她坐在床边,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