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4 / 5)

烛火将中庭照得温暖通明,席间少了诸将,唯有家人,我多少也去些了顾忌,与亚父一樽樽地纵情对饮,一边赏月,一边听他谈那玄之又玄的星象天文。

妹妹一时拉着疏离,一时又附在言眺耳边,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些甚么,三人一起笑出声来。

也是,妹妹结识这表兄妹二人远在我之前,与他们的关系自然比我更为密切。

也不知她是如何与这二人相识的。

亚父谈完天象,意兴更高,又笑吟吟道“意儿,你可知,十几路义军都曾来请过我,我为何都不去,偏偏等着你来?”

我略一迟疑,道“是因那金弦弓之故?”

亚父摇头道“金弦弓只是其一,你若是刘泾郭随之流,即便手上握了金弦弓,我也不屑一顾。”

他捋须呵呵笑道“我早观葵山西道有天子气,你来自南汀,又得了金弦弓,恰应了这天子气。”

天子气?我怔了一怔,想起当日妹妹劝我出山逐鹿时所说的话。

莫非我果有天命?果真能成为一代开国之帝王?

亚父举起酒樽,却未拿稳,酒樽一倾,樽中酒顿时洒出少许沾湿了长须,显见他也有了些醉意“意儿,你文武皆强,人品又正,正是可打天下,亦可坐天下之人。只要按着为父之策步步营进,何愁朱袭、霍威之流?彼等不过是一时豪强罢了,你才是真天子。”

亚父又眯眼一笑“到时我便是皇帝的亚父,意儿,你说是也不是?”

我举袖替他擦干长须,口中应道“那是自然,我能有天下,全靠亚父。”

我心中却茫然起来,不知不觉向妹妹看去。妹妹正拉着言眺紧握的右手,全神贯注,极力思索,似在猜他手中握着的物事。再往言眺脸上看去,他亦是醉态可掬,双眼迷离。

哥哥,你为什么不去争夺天下?只有你,才配主宰一切,拥有一切。那些丑陋的人不配。

妹妹当日如此对我说。

我是花神让道,就该得到天下么?

得到了天下,当了皇帝,又能如何?父母能死而复生,妹妹能更快活些么?要当好皇帝必定要勤政,恐怕连陪妹妹的时间都要少了,恐怕连练字的时间都要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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