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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在亭中坐了已经好一阵光景,好在并无人入来。这庭院开阔,格局错落,看着并不乏味。虽未燃灯火,但月如霜白,四下里也非昏幽一片。
耳听脚步声近,他有些错愕。先还想着,编派的说辞不知能否说服来人。到后来,听着那脚步声,有什么一点一点撞入心里,竟令他有些坐不稳。
脚步声停下,隔着半幅水晶帘,影影绰绰的身影。
他猛地起身,正欲挑帘而出,见那人垂首施礼,略惶恐道“不知郡主有客在此,奴婢叨扰,贵客见谅。”
他的指尖停在水晶帘之间,空余一阵窸窣淅沥。
那声音,他并不识得。
“无妨。”他复又垂了手。
“郡主她……”
“她很快回来。”文德提声,“至于……”
“驺虞不在,想来是郡主带着离开,应是会一起回来。”那人的身影拢在帘外芭蕉的暗处,调子不疾不徐谦恭有礼。
顿了顿,她又道“贵客莫担心,奴婢告退,奴婢方才并未来过,也什么都没瞧见。”说罢,她礼了礼转身离开。
她不过行了几步,文德余光中却有什么一晃而过,他抬头去瞧,亭外山石的顶上,竟蹲踞着一道巨大黑影。
恰云开月明,文德瞧清楚后心头一凉,那并非方才所见的驺虞,竟是一头斑斓猛虎。脖颈上垂着显然是挣断的半条铁链,正死死盯着山石旁女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