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摆了摆手,“罪臣之身,早已不是丞相,公子莫要如此称呼了。”
赵惊鸿没有回答。
李斯缓缓道:“开放商业,犹如开闸放水。公子说,商业并非洪水猛兽,其实也与洪水猛兽相差无几。所谓管控商业,也只不过是从法度上来解决问题。但公子可知,法为何物?”
赵惊鸿盯着李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询问这位法家顶级代表人物,“那李斯先生觉得法是什么?”
听到赵惊鸿的称呼变化,李斯有些激动,但很快就压制了下来,沉声道:“斯以为,法为用,为谁所用?为制度所用,法围绕制度而用,为了拥护制度,拥护皇权而用。”
赵惊鸿打断李斯,“李斯先生,这里没外人。”
李斯明白了赵惊鸿的意思,也知道赵惊鸿似乎有着跟自己一样的看法,他略微沉吟,缓缓道:“法为人所用,为束缚百姓所用,为奴役天下而用,为制度所用,为皇权所用,为权贵所用,为……愚民所用,为掌控,为约束,为禁锢,为掌控也!”
“法家一直在与权贵作对抗,自商鞅君以来,此法才略微有成效。商鞅君言: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然,他却死于这句话。法不过权,权则大于法。法在人用,而人心难测。如今,赵先生你在,扶苏陛下在,可掌控制度,掌控法度,可以秦法约束天下商人。然,士族呢?”
“太上皇,扶苏陛下,赵先生您,观念统一,一直在对抗士族,以防士族做大,篡夺江山。但于斯而观,士族不可灭,世家长存。不过是权利更替,士族兴衰,而不灭也!”
“商人卑贱,然,商人背后,则为士族,则为世家。长此已久,商律则成摆设,明面上,商人经商,商律约束商人,而商人身后的世家却无法约束。”
“若是其中有掌权者,更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