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办法,说不过人劝不了人了,那便只能快刀斩乱麻地无赖一把。
“振作点,瀚抒。”她看他倒在地上眼皮动了几下没再睁开,知道也只能这样暂时拖延他的自戕之举,治标不治本,然而,有些话,就算说的人永远无法设身处地感同身受,也必须说,“活着就好——只要活着,都是转圜。”
她隐隐有信心,瀚抒虽然深感罪孽想以死谢竺青明顾紫月,可他对这个世界还不是没有牵挂。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譬如他的蓝扬,他的金鹏,他从前没有好好珍惜的祁连山,他若是想要他们都好,并不需要死,他只要不去面对他们就足以避免残杀了,他理应留着一条命选择在暗处关注着他们的辉煌。虽然他责任感没林阡那么重,毕竟当了这么多年山主哪能这点意识都没有。前提是他静下心来好好地想。
是以吟儿没有再移动他,陪他在青铜峡待了整整一夜,他其实半夜就醒了,她知道。
后来他不再哀啸和惨笑,他变得出奇的安静,那不是安静,是死沉
就这么一直躺着,躺在肆虐的狂风骤雨里,躺到黑夜生生变成了白天、终于有光线照亮了这张脸
这张脸的下面,扭曲的兽性任意妄为着
反倒是他,被挤压成了寄居的灵魂,控制不住这张脸
可是,他,又是谁?要怎么找回?
被光照亮的那一瞬,他明显地感觉到不适应,甚至刺伤
醒来,终于明白,失去的那些永远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