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说道:“你又编派人家了。怎么就见得也是个禄蠹呢?”
宝玉说道:“他说了半天,并没个明心见性之谈,不过说些什么文章经济,又说什么为忠为孝,还劝我好生多读读四书五经,早日考取了功名,也是为朝廷效力,家里也高兴,这样人可不是个禄蠹么?只可惜他也生了这样一个相貌。我想来,有了他,我竟要连我这个相貌都不要了。”
宝钗见他又发呆话,便说道:“你真真说出句话来叫人发笑,这相貌怎么能不要呢?况且人家这话是正理,做了一个男人,原该要立身扬名的,谁像你一味的柔情私意。不说自己没有刚烈,倒说人家是禄蠹。”
宝玉本听了甄宝玉的话,甚不耐烦,又被宝钗抢白了一场,心中更加不乐,闷闷昏昏,不觉将旧病又勾起来了,并不言语,只是傻笑。
宝钗不知,只道是“我的话错了,他所以冷笑”,也不理他,岂知那日便有些发呆,袭人、玉钏儿等怄他,也不言语,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没有生病了,众人也就不理会他,也没有回了贾母。
贾母招待了甄宝玉住下,一面着了人递了帖子往北静王府去了,只说是甄家的哥儿甄宝玉在贾家做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