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摊后,林晚没直接回家。
她那腰板儿,在灶台前弯了一宿,这会儿卸下围裙,倒觉得空落落的。
索性就着派出所后巷的水槽,把那堆搪瓷碗洗了。
水凉得刺骨,她指尖反复摩挲着碗底那片干枯的蒲公英绒毛,心头一阵发紧。
这玩意儿,昨夜就跟她梦里晃悠来着,晃得人心里痒痒的。
梦里,繁星那小丫头,也是这么小心翼翼地把绒毛粘在饭盒盖上,嘴里还咕哝着:“妈妈,风一吹,它就长出家了。”
“长出家……”林晚喃喃,眼眶有点热。
她抬眼,就这么一抬头的工夫,视线忽然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
不是别的,是派出所二楼值班室的窗台缝隙里,竟不声不响地钻出来一株嫩绿的蒲公英芽!
那叶片儿,在清晨微熹的光线里,泛着一层极淡的银光,跟她今早油条里炸出来那点儿蛛丝似的银纹,简直一模一样!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就是银叶草的“亲戚”嘛,那种只有火种计划才特有的……她没吱声,也没叫嚷。
只是悄悄地,把洗碗水顺着窗台根儿,一点一点地,浇了过去。
那水,带着豆浆的清甜和油条的余温,像她无声的期盼,渗入砖缝,浸润着那株倔强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