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统领又往嘴里塞了两块牦牛肉,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印子。他仰头灌了两杯烈酒,酒劲像火一样窜上头顶,脸上泛起酡红,这才打着饱嗝抹了抹嘴:“好了,我就不和你闲扯了,断魂崖的火药库还得去瞧瞧。”那火药库是宗主的心头肉,藏着能炸平半座山的硝石,他每次去查岗都提着十二分的小心。
他站起身时,腰间的蛇纹佩刀撞在石壁上,发出“哐当”一声。伸手拍李奎肩膀时,力道重得像要把人骨头拍碎:“你们给我盯紧了!要是让护道盟的人摸进来,宗主的噬心蛊能让你们活着比死了还难受!”说话间,目光扫过洞壁上挂着的几张兽皮——那是弟兄们猎来的战利品,此刻在火光下张牙舞爪,倒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李奎腰弯得像张弓,连声应着“是”,直到李大统领转身,他才悄悄抬起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后怕像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火烧火燎的愤怒,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决绝——方才李大统领说“噬心蛊”时,他脑子里闪过的,全是闺女被押走时哭红的眼睛。洞顶的水珠“嗒、嗒”滴落,敲在石地上,像在为这片刻的平静倒计时。
李大统领的皮靴碾过地上的干草,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特意蹲在草堆前,目光像钩子似的剜着孙堂主和刀疤脸的背影。孙堂主能感觉到那道视线穿透了单薄的衣衫,几乎要在背上烧出两个洞。他甚至能猜到对方此刻的模样:三角眼眯成条缝,嘴角撇着,心里定在盘算这两个“伤兵”是不是真伤得爬不起来。草堆里的野艾被体温焐得发烫,混着后背的冷汗,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像层湿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