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就听父亲指着城墙说:“要不是那该死的衙令,这城墙早塌下来把咱们压死咯!”
当时他不懂,为什么惩奸除恶的诸棠尚被父辈一口一个该死的叫着。
当他第一次走出阴山街,遇到那避之不及的路人与歧视、厌恶的目光时,他才明白父辈的内心。
诸棠旻自顾自道:“这位监察使发现威扬门偷工减料,回家之后没来得及上报,就被屠了满门,此案正是我祖父经手,当时他官小位卑,唯有草草了事!”
“不草!”回想父辈说的故事,坚石忠叹道:“听闻抓了不少监工官吏,牵出几十人被砍头,无一无辜,老大人也是尽责了啊!”
诸棠旻突然哈哈一笑,眼含泪光道:“不,有三人是无辜的,而罪魁祸首想以此作为交换,但他却不知,判他那案子之人,乃是家母兄长,大舅当场就称他污蔑,将他打得口不能言,手不能写,这还不够,恐他家族还有人知,大舅与祖父全力挖他往日罪证,终将其告到株连三族!”
坚石忠这才知道,小白口中的秘密,不是履历档案,而是六十八年前监察使一家被灭门的卷宗!
“按理说它不应该还保留下来,但有些人啊,念及祖父恩德,竟舍不得销毁!”诸棠旻此刻已是哭笑不得,眼含泪光已落脸庞。
坚石忠理解他的心情,他此刻也是大致的心情!
不过他仍旧铁石心肠的问道:“即使这样,丹飞总管也……罪不至死吧!”
坚石忠想说也犯不着杀了吧,可他突然又觉得如果这样说了,他就对不起他的身份与这一身帽服。
诸棠旻收敛哭笑不得的表情,淡淡道:“枉死的三位官吏家人曾从九衙告到十二衙,只因证据不足没有被受理,还在每个衙门吃了板子,又闹出了五条人命才罢休。”
这些,也是六十八年前的旧账了,想翻出来是很难,但未必就翻不出来,特别是有完整的案卷在,细查之下说不得真会挖出什么线索!
何况,真需要完全的挖出真相吗?
它就不能成为一个疑似的污点,致使诸棠尚进退两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