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又自顾自倒了杯酒,笑道:“河湟羌与大汉朝相比,如同一只蚂蚁与一头大象,蚂蚁可以咬掉大象身上一丁点死皮,大象没了块死皮,不会太过在意,可若把大象咬疼了,随意一个翻身就能压死了那蚂蚁。”
“几百年过去了,河湟羌时不时就闹腾一下,结果呢?可有一次占了便宜的?作为浮萍,巴根大哥难道还看不到哪里水流较大?”
董虎这番话语说出,帐内十余头领纷纷点头,大汉朝太过强盛,几百年来,羌人造反就没有一次占过便宜的,每一次造反都意味着大汉朝一次举刀砍脑袋。
巴根皱眉不悦道:“虎娃你这话是不是过了?刚刚你小子还说是……外人!”
听着“外人”两字较重,董虎微笑点头,笑道:“巴根大哥说的是,虎娃是外人,不宜掺和积石山事情,也不宜左右诸位哥哥最后决定,虎娃说这些,只是想说……即便做墙头草,即便想抬高身价,也不宜撕破脸皮,除非哥哥下了最后决定,决定跟着朝廷混事。”
董虎轻声叹息。
“唉……”
“一个无根浮萍,哪有资格掌控水流的意志,大溪流也好,小溪流也罢,无根浮萍只能随波逐流,除非……除非浮萍不再是浮萍,而是有了根的大树。”
董虎起身站起,正待轻叹离去,脚步一顿,又看向一干神色不悦头领。
“除了王莽篡汉时,王莽将一些汉民罪囚迁入河湟谷地,之后一两百年来,大汉并未做过这般事情,皆是羌民自理。”
“至于赋税太高,劳役太多,官吏贪婪屁事……诸位哥哥也是一方豪强,手下最少也有百十兄弟、数百奴隶,不会不知道官府赋税多少,不会不知道奴隶向你们供奉又有多少,那点赋税……与给你们的供奉相比,有可比性吗?”
董虎看向所有人,看向主座上的孟都,正色道:“虎娃没有土地,只能巴结叔父赊欠些粮食,巴结诸位兄长能少收取些过路费,巴结所有人给虎娃些照顾……虎娃与诸位哥哥一般无二,也是溪流上没根的浮萍,也想扎根在泥土里,至少不用看所有人的脸色。”
“虎娃说了这些,只想说两点,其一,北宫伯玉、烧当老王、韩遂等人造反,对于咱们来说,是个机会,一个可以扎根的机会,一个有自己的地盘、族民的机会,一个不用再看他人脸色的机会!”
“其二,咱们只是浮萍,此时正是两个远超咱们力量的猛兽较量,在咱们没有露出尖牙利齿一击致命前,该齐心协力低调时,就该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