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喜极而泣。
多少年了?
宝玉只是笑:“老爷无需如此,且又让人耻笑。”深施一礼。
贾政拈须直点头:“我儿长大了,吾复何忧?”
怡红院里竟然没有大闹一场!
送走了大感宽慰的贾政夫妇,还有满眼都是忧愁的老太太,宝玉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睛一动不动。
麝月轻声道:“二爷,该歇着了。”
连说了三次,他才应了一声:“哦,好,你帮我准备纸笔。”
麝月劝道:“二爷,今儿夜深了,明日早起再读书不迟。”
可宝玉不听,反复念着这句。
麝月无奈,不想拧着又害他发病,只好让秋纹备了。
宝玉起来至案前,提笔蘸墨占了一个偈子:
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
写完了,只觉得意犹未尽,又填了一首《寄生草》也写在偈后:
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肆行无碍凭来去。茫茫着甚悲愁喜?纷纷说甚亲疏密?从前碌碌却因何?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
自己又念一遍,已觉无挂碍,心中从此安然,便上床睡了。
麝月等不识字,见宝玉写了几页,以为他又在作诗,不曾想他参悟了禅机,替他将稿子收好放进篓子,也各自歇息不提。
次日,探春听的昨晚之事,忙过来探望。
一进怡红院,宝玉正念《孟子》:“冠屦昂昂数尺躯,圣贤无我意何殊。伊人德业兴天地,在我宁甘食粟夫。”
书声朗朗,心无旁骛。
探春来到了宝玉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