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宁一路雀跃着到家,一进院子便大声的宣布田瑭新收了徒弟。季平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忙她的家务,方珺闻言倒是开心的里外张罗,又是倒水,又是端点心。
进了主屋,田瑭在案几后面坐下,见三人恭敬地站在对面,便示意他们无需拘束,可随意就坐。
但三人稍显拘谨,只是端端正正的站着,准备聆听师训。皇甫宁倒是和田瑭混熟了,拿了块点心便坐在了田瑭身边。
他理想中的师徒关系,是亦师亦友、无话不谈、平等融洽的关系。不过要打破他们脑中等级尊卑的概念,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循序渐进的引导他们。
“你们先坐下,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能当你们师父,不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而已。”田瑭笑呵呵的和他们说,见他们小心的坐好后,才继续说道“既已是我的徒弟,我总该知道你们的大概情况,这样有助于我更好的了解你们,因材施教。你们分别做个自我介绍吧。”
三人相互看了看,似乎是感觉“自我介绍”这个词很新奇,但随即又收回目光,默契的从年龄最大的许虔开始。
“禀师父,许虔是徐州琅琊人,族中俱为商贾。阿翁常年行走于青徐扬三州,归家之日寥寥,阿母虽算大族之女,却是远亲旁支,并不识字,故而家中并无读书之风,虔从小耳濡目染的俱是蝇营逐利,从未进学。后来黄巾乱起,北方兵革满道,阿翁的商队多次被劫,只能蜷缩徐州,生意越做越小。阿母于三年前患病,家中积蓄大半付于郎中,却未能救下阿母性命,家境更是渐渐不堪。两年前,不甘家道中落的阿翁决定冒险北上辽东,做些皮毛生意,我也随行。”许虔平缓的叙述着,努力克制着情绪波动,“却未想,阿翁刚到辽东便染了重病,不久便去了,虔只能独自返回徐州,但族中叔伯竟已将我家产瓜分,使我零落街头。恰时黄巾余孽作乱徐州,虔险些被裹挟入伙,乡间泼皮却又纠缠左右,便只能带着阿翁私藏的些许金银再次北上辽东。因感乱世中商贾之命如浮萍,便到学馆求学,以图弃商从仕,直到被师父选中。”
田瑭听得很认真,许虔自幼受商业文化熏陶,这个特点在别人看来或许不堪,在田瑭看来却是一大优势。在任何社会中,商人都是嗅觉敏锐、敢于冒险的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