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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儿倒是热闹了, 人群中的孙菊花却急了眼,这种露脸的事儿怎么能少了她呢!!她手上使劲儿,左推右拨,愣是挤到了最前头。
杀出重围后, 她扯了扯身上那件六十七块钱的新大衣,一挺身,头抬了抬,别说,还真挺体面的,“记者同志,记者同志,你别光听他们说啊!问我,问我,我知道的多,我们家那口子和红卫是堂兄弟,两家亲着呢!”
这会儿她觉得两家是亲的了。
街坊邻居啊,呸!
孙菊花全当他们在嫉妒,只管自个儿叭叭的说着痛快,“就说,就说蒜黄那事儿吧——你们也知道,大冬天的,像这种新鲜菜到哪儿行市都差不了,一斤块八毛的都算便宜的了!”
那倒是……
这群记者不由得点了点头。
“说句实在话,要是谁家有这门手艺,那不得紧着捂严实了啊,是吧?可四爷家一琢磨出其中的门道,就手把手地教给大家伙儿,现在啊,我们生产队差不多家家户户都盖了暖房种蒜黄,搞得红火着呢!”孙菊花说着说着还带出了点真情实感,她啊,可不是从前那个糊涂蛋了。上回社员大会后,公公婆婆还有她家有福轮番上阵,把前前后后的事儿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讲,一遍接着一遍,就算是颗榆木脑袋也架不住这么往里灌啊!
她现在是真想明白了——
四爷家但凡自私点儿,就不会把种蒜黄的法子教给大家,也就不可能想着带乡里乡亲的种蘑菇还有办工厂,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家从哪儿挣这么多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