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之乖乖起身要走,却又被沈娇娘伸手拽住了。
“碗带走。”沈娇娘朝空碗努了努嘴。
“好。”姜越之转身端了碗,这才离开。
守在膳房打瞌睡的芳容醒来时就发现空碗已经摆在灶台上了,她火急火燎地跑去沈姑姑的院子里,想问问沈姑姑觉得合不合口味,却看到她屋里已经熄了灯,显然是睡下了。
于是芳容便轻手轻脚地回了膳房,在洗了碗之后,才去自己的屋子里休息。
那厢放了碗的姜越之却去而复返,站在了沈娇娘的窗前。他伸手小心地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顺着倾洒进屋的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沈娇娘的睡颜。
她看上去是这般地柔美无害。
仿佛刚才在屋里时,她对他的张牙舞爪都只是他的臆想一样。
“我错过了很多杀你的机会。”姜越之轻声说道,而眼下,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高声喊着,你不能杀。
窗户如何打开的,就如何被关上了。
清冷的月光被带走的那一瞬间,床榻上的沈娇娘睁开了眼睛。
她听到了刚才姜越之的那声呢喃,但她心中却是一点儿波澜也没有,姜越之从前没能杀得了她,以后也杀不了她了。
第二日一早,毓秀宫里的那些家人子就热热闹闹地凑成一团,过来给沈娇娘拜早了。
这是个约定俗成的礼仪。
尚未封妃的家人子们,要带上礼物去拜访毓秀宫的宫正,以期让宫正在往后的日子里多多照拂。
寻常毓秀宫里是有三个宫正的,但恰逢那两个宫正都到了出宫的年岁,各自领了闲职和赏银出宫去了。
所以如今毓秀宫里以沈娇娘为尊。
这些个家人子自然也就是扎堆到了沈娇娘这僻静院子里来了。
芳容没想到自己避开了甘露殿那儿的后妃,却还是没能逃得过这毓秀宫的这一遭,苦着脸把人一窝蜂地放了进来。
沈娇娘敛袖坐在正位上,先是起身按礼向众家人子一拜,随后说道“各位请就坐,不必拘礼。”
家人子们没有妃位,算不得贵人,但难保他日这里面出个后妃,所以惯例沈娇娘是要拜的。
一群莺莺燕燕嬉闹着回礼,随后各自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坐在沈娇娘右手边第一位的是个五官深邃的外域少女,眉眼间异域风韵十足,一开口,却是一口的正经长安腔。
“沈宫正原来这般年轻,我初闻沈宫正英勇救人时,还以为沈宫正是位大龄姑姑呢。”她掩唇一笑,柔柔顺顺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