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伤害已经造成,那么,避免二次伤害更为重要。
温瑞反问李科。
爱一个人,简单地爱一个人,简单地希望可以一直陪着爱的人一程又一程地走下去,算是预想了结局吗?
如果算,李科自然是有预想过。
所以,李科会选择裸辞前景大好的工作,孤身一人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为爱而战。
李科现在想想,原来打一开始,从同意来新原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只剩下一腔孤勇了。
这样的一腔孤勇,本就注定了结局。
不管想过没有,结局已经写好,不过是亲身去经历这个过程罢了。
不同的是,现在李科清楚了温瑞让他们一起来新原的用意。
简单如斯,深沉如斯。
“温大哥,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李科看向湖面,轻风吹起粼粼波光。“从我答应来新原,一腔孤勇陪着小陌上路那一刻开始,我就输了。我以为,爱一个人,就是努力去陪着她,去守着她就好!”
李科低下头去,他的泪不想让温瑞看到。
“可是,我终于发现,一腔孤勇,换回的终究是两心渐远。”
“没有陪伴的资本,再多的陪伴都不会长情,不过是让自己越来越卑微;自己不够好,所有的付出都没有价值,只不过是一种低到尘埃的讨好。这世间,卑微从来赢不来尊重,讨好也绝对得不到想要的回馈。”
李科抬起头来看向天空,睁大眼睛看向天空中最亮的那一块区域。
“所有的害怕,只因心里没有底气。有了底气,何来畏惧!”
温瑞不接话。
他看着湖面,有一尾红色的鲤鱼跃出了水面。
似乎是为了亲吻那一朵娇艳的荷花,也或者是要赶跑对荷花欲行不轨的飞虫。隔得太远,努力跃出水面的鲤鱼是否有亲吻到荷花,或者有没赶跑痴缠的飞虫,温瑞看不清。
温瑞只知道,荷花看起来还是那朵荷花,不曾因跃起的鲤鱼低垂一下。
那尾鲤鱼终究还是落入了水里,一下消失不见。最后,鲤鱼跃起和跌落泛起的水纹也平复了,整个湖面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没人在意一朵荷花和一尾鲤鱼之间的故事。
荷花向上绽放,鲤鱼深水潜游。
跃起的鲤鱼离开了湖水会慢慢地失去了呼吸,娇艳的荷花降低身子亲近了湖面便易失去了嫣然颜色而黯然枯萎。
他们,原不该有交集。
“话说回来,这世间,谁又能真正做到勇者无惧呢?不过是一路走一路败一路疗伤一路坚强。最后,终于让所有挫败的伤口结了痂,攒够了足够的痛,积累了足够的麻木,向死而生,就有了对抗所有挑战的从容和智慧,是为勇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顾忌。一路前行,谁都有要去面对的远山,谁都有要去跋涉的寒水。没有谁比谁勇敢。面对在意,面对未知,面对不可确定,谁都会有害怕的时候。有的,只是谁比谁多一些底气。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当有了退路,当有了试错的的资本,当有了改变命运的能力,谁还会患得患失瞻前顾后左右摇摆呢!”
温瑞扭头看着李科,李科也低下头来看着温瑞。
“你刚才是说?”
“是的。”李科笑笑,“不管我们怎么为自己开脱,我们每一个人心里都存在着害怕。害怕受伤,害怕失去,害怕无能为力,害怕面对不堪的自己。”
温瑞将目光投向远方,眉毛紧紧地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