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满海水的浴缸!”
“新家有冰山吗?”角落里的企鹅崽子问。大伙儿哄堂大笑。房间里一时被欢乐的气氛填满,而我的叹气声被淹没成一粒灰尘。
“你干嘛了,垂头丧气的。”我室友正躺在地板上洗脸,我一下床就跟他撞个正着。“去吃点饭吧,阿妈今天给换新口味了。”
“没有鱼缸水还吃什么饭。”我嘟囔着,抬起脚垮过他的尾巴走了出去,猫粮碗满满登登的,确实是刚翻新过口味的样子。可我一口也没心情吃,我满脑子都想着那鱼缸和里头的水。它们原本就像又圆又粗的大石柱子——比这间房子还要宽的大石柱子一样,又像已经长了几百万年的老树的树根一样扎在我心里,我从来,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它。我头顶“喝臭水”甚至“喝鱼屎”的卑劣评价,从不间断地在幽深的夜里或昏暗的傍晚跑去与它相会。我们就像一对不被生物群理解的情侣——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俩,猫与水中仙女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概括。当我的嘴唇(虽然我知道我没有嘴唇)触碰到那甘甜的诱人的流水——每一次我都能深刻地感觉到,没有,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停止爱它!纵然它是水!我无法拥抱的水!
“龟爷爷,怎么给鱼缸水买保险?”我冲进卧室弹射上床,面前坐着的家伙直接因为我带来的地震坐着翻了个跟头。
“先不说你要有钱去买。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学会说人话,然后说服这个家里的某个人分你点红色纸片?”先不说阴阳怪气,这老东西的语速就已经慢得让人窝火。我敢赌上自己所有的罐头,赌他如果有胡子的话,这一刻早就开始捋胡子了。就像阿姐看的小说里的老头一样,银白色的瀑布一样的胡子,专供主人说讨人厌的话的时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