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听得庄浩明开口指点,本来隐隐看到了一线曙光,却又立刻化作失望,心想“刑捕房怕得罪朝廷,不敢插手也就罢了,然而堂堂刑捕房的总捕头,怎么能让自己求教于一个囚犯?再说了,一个囚犯又能帮上什么忙?”她不禁有些疑惑,问道“那囚室中关押的是什么人?”
庄浩明仿佛知道她的心思,笑道“你别小看此人,此人未入狱前,可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叫做施天翔。他心智大异于常人,每逢雨夜必会暴起杀人,死在他手里的人,单是记录在案的就有四百八十七个,因此被人称作‘雨夜人屠’。说到杀人,他有一个特点,那便是绝对不会使用重复的杀人手法,所以在他手下有多少名死者,便会有出现多少种不同的死法。嘿嘿,说来只怕你不信,很多死在这‘雨夜人屠’手中之人,若非亲眼见到,只怕连做梦都想象不到世间居然还有这般杀人之法。九年前这雨夜人屠突然孤身前来刑捕房,主动找我投案自首,理由却是再也想不新的杀人手法,觉得了无生趣,不愿继续苟活于世了。”
说到这里,庄浩明的脸皮再如何厚实,当着谢贻香这个晚辈面前,也不禁有些惭愧,不自觉地搓了搓手,继续说道“当时我将这雨夜人屠缉捕归案,轰动一时……他认罪之后,朝廷虽然将他判为凌迟处死,其实却并未杀他,只是将他暗中囚禁了起来。因为这施天翔说来也算得上是个奇人,不单精通杀人之术,心思更是缜密,擅长举一反三,一些毫不相干的旁枝末节,到他手里竟能串联起来,还原出事情的本末。唉,其实这些年来,由于他的这门本事,我刑捕房倒是得益不少。”
谢贻香听得一脸鄙夷,想不到自己就职了两年的刑捕房,私下还有这等见不得光的事。如此说来,只怕自己经手的那些案件之中,就有不少是这雨夜人屠参与的。她正待开口讥讽,庄浩明又抢着说道“我知道你定然不会认可这些勾当,然而以暴制暴,从来都是一种权谋手段,只要能治病,又何必在乎是那座山上采的药?细数起来,恐怕当今世上单以破案而论,只有北平那号称‘恶人磨’的商不弃,才勉强可以和那雨夜人屠相提并论。世人虽言‘天下神捕,南庄北商’,那说的是身份地位,单凭破案这一点,叔叔可不及那商不弃,更比不上雨夜人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