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但与厌恶不同。
他看着她委屈的模样,与记忆里那个吸允他手指的稚儿,被他强行拔掉的委屈巴巴地模样重合在一起。
他临风而立,衣袂翩翩,面上依旧是高冷深沉的姿态。
“嗝,嗝……哥哥……嗝……会讨厌,嗝……沅儿嘛?”
因为花沅沉浸在凄惨的前世记忆里。
她恐惧得瑟瑟发抖,秀眉紧蹙,眼睫毛上挂满了细碎的泪珠,贝齿更是轻轻咬着唇瓣,像是一朵屹立在烟雨中的娇嫩睡莲。
冀漾望着她的眸光,越来越柔和。
花沅身体的底子本就不好,在为婢的三年里,日日吃糠咽菜,顿顿稀汤寡水,更是活生生的被饿差了。
这会儿哭得伤了元气,一双小手就抽起筋来,抽得就跟鸡爪子一样。
冀漾倒了杯温水给她,但花沅手抽筋,掰都掰不开,更何谈拿住水杯?
他也不知自己的手,为何不听脑子的使唤。
竟举着水杯,给她一点点的喂了下去。
花沅借着他的手,慢慢地把一杯水喝完。
哇塞!能被未来权倾天下的阁臣大人亲手喂水,好有面子是不是?前世那些去讨好他的贵女,各个出身门阀世家,自命清高的很,却都被他冷冷拒绝。
相对来说,她这辈子岂不是比那些贵女,还矜贵?
这也太幸福了!
她心里美的冒泡。
“嗝,嗝!还要!”花沅用她抽成鸡爪子的小手,指了指水壶,期许的望着他。
冀漾没有搭理她,只是那黑如静谧深潭的眸子,幽深非常,就这么凝视着她,仿佛任何想法都逃脱不掉。
花沅缩了缩脖子,却又语气强硬的问道“哥哥,会厌弃沅儿嘛?”
“日后每顿饭只许吃半碗,便不厌弃你。”冀漾闭上眼眸,眉心难得透着一丝疲惫。
他坐到竹椅上,微微侧脸,淡淡的瞅着她。
像这种饿过头的人,最忌讳暴饮暴食。
那些吃了官府救济粮,撑死的灾民,大有人在,他不想小丫头成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