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悦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声,而后才小声说道,“我们在路上碰见怀安哥哥的舅舅了,就顺势去了那边吃了晚饭。我本来想回去找你的,大姐说让你先回去了,母亲都知道了吗?”
梁恬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每次自己都是那个多余的人,可自己偏偏只有二姐一个可亲近的人了,也不好怪她,只得嗫嚅着说道,“母亲都知道了,还不知道等下醒了会怎么样呢。”说完又觉得担心,拉着二姐的衣袖说道,“二姐,你回来时禀报过母亲了吗?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躲吧,等她气消了就没事了。”
“嗯,我知道,真是难为你了,每次都害得你这样。”梁悦勉强的笑了笑,又从兜里拿出一些糕点来递给梁恬。“等下估计又没你的早点了,你先垫点肚子,我一会儿就走了,今天要在教书先生那里帮你告假吗?”
梁恬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等下母亲火气消了些,我还是想下山去,二姐帮我说一声早课不去了。”
梁恬到底没去成教书先生那里,接连几天都在床上躺着,手上的伤好了一些后,又发烧了好长一段时间,等到再出门时,已过了月余时间,那个眼睛如星辰的少年也没再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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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呢,梁恬以前不知道,只觉得再大的怨气总会随时间消散掉,就像是母亲打在自己手心上的疤痕一般,养上一段时间,甚至还会比一般姑娘家更加白嫩可人一些。
直到那个被称为母亲的妇人,笑眯眯的过来讨好自己时,梁恬终于懂得了,原来自己一直是恨她的。
恨她因父亲不愿和她伉俪情深,便把所有的气都撒在恰好出生的自己身上,又恨她把控不了自己的命运,可怜巴巴的去依附老爷子,把女儿都当作交易的筹码,最恨她的还是不把自己当人看,只当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用时就给些好处,无用时便甩在一边。
原来人在弱小时,连恨意都会藏起来不让自己看见的,梁恬翘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随即往老太爷的院子里走去。
不知何时,这宅子变得宽广了起来,藏在屋檐下的横梁变得明亮起来,只是显得旧了许多,看来这比自己年岁还要大一些的宅子也该换个新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