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翔皱眉沉思不语。坐在一旁的赵不弃忽然冷声开口道“那妇人,你可知道胡说八道作伪证的下场么?你若是乱做伪证,便等同于凶杀案同谋之人,你知道有多严重么?是要掉脑袋的。”
柳春燕吓得脸色发白,叫道“青天大老爷,奴家岂敢乱说?早知如此,打死奴家也不出来作证了。奴家只是说了看到的情形而已,奴家是一片好心好意,不希望有人为了这件事再被冤枉罢了。奴家真是猪脑子,奴家干什么要趟这趟浑水呢?”
赵不弃皱眉道“不得撒泼,本官只是告知你事情的严重性罢了。知情不报便无事么?知情不报也是罪责。”
柳春燕叹气道“奴家是喝凉水也塞牙,早知那天晚上,奴家不出门了。”
宋翔喝道“是了,你一个女子,怎地晚上独自出门?”
柳春燕叫道“奴家都交代的清清楚楚了,还要再说一遍么?你们这些当官的可真是奇怪,个个问我这样的问题。大宋那条律法规定了女子天黑不得出门的?”
宋翔喝道“伶牙俐齿,只要你回话,谁要你撒泼?”
方子安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宋大人,那证词之中我已然询问了缘由,你没看证词么?证人肯出来说出实情,让真相大白,这已经很难得了,何必再为难她?我听宋大人的意思,好像巴不得这是一场凶杀大案似的。宋大人,你想破大案立功升官发财,也不用这么干。”
宋翔怒道“方大人,莫要血口喷人,本官只是详细核实证人证词罢了。”
方子安冷笑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谁能知道?你给我的感觉就是拼命将此案往凶杀案上引导。眼前的证人证言你完全不顾,真是让人好笑。”
赵不弃沉声道“方大人,你这话说的可太过分了,你是在暗示宋翔不称职,栽赃陷害么?”
方子安道“宋大人是不是栽赃陷害我不知道,他办别的案子如何我不管,但此案涉及我防隅军衙门,干系到我防隅军的声誉和尊严,下官身为防隅军主事官员,自不能坐视不理。”
赵不弃皱眉道“哦?听你这口气,似乎要给我临安府衙扣个大帽子了。本官倒要听听,怎么就对你防隅军衙门的尊严和声誉有损害了?”
方子安沉声道“这本是一场意外,死去的是我防隅军衙门主官夏大人和我十几名防隅军兄弟。目击证人的证词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他们是为了救火救人才进入张家酒楼的。酒楼坍塌,他们全部遇难,这是一场令人痛心的悲剧。但是,夏大人他们是为了救人才遭难,这可是舍己救人的壮举,是该要大加褒奖的英勇之行。我衙门上下正要大力宣扬这种精神,化悲痛为力量,以振作士气,保护临安百姓的生命和财物周全。可是,有人非要将此事定性为凶杀案,真是岂有此理。那既是对事实的歪曲,更是对舍身救人的夏大人和诸位兄弟们的不敬。他们本是英雄,偏偏被诋毁成在酒楼喝酒被窝囊杀死的狗熊。对他们个人和我防隅军衙门上下,这都是不敬和损害。我方子安虽然官低职微,但也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衙门上下也极为愤怒,众人心意难平,人心浮动……”
赵不弃皱眉听着这些话,虽然觉得方子安放肆,但是却有不得不承认这话说的是有道理的。
但见方子安向郑榭拱手道“郑大人,今日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了,下官便也什么都顾不得了。郑大人,我这里有一份联名请愿书,是我衙门上下一千多人联名所签,要求大人制止这种损害诋毁我防隅军衙门的行为。还有一封夏大人的遗孀朱氏委托下官带来的一份诉状,要求状告临安府提刑司提刑官宋翔,让他停止对其夫夏良栋夏大人的名誉的损害。要求大人上奏朝廷给予夏大人舍身救人的英勇行为的嘉奖,严惩诋毁其声誉者。大人,朱氏跟下官说了,若是大人不肯受理此事,她便去枢密院上告,再或者去告御状。为了维护她夫君的声誉,她在所不辞。请大人明鉴。”
方子安伸手从怀中取出两张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纸张递到郑榭面前。
郑榭、赵不弃、宋翔等人都呆呆的看着方子安,楞在当场。就连郑榭也不知道,方子安居然还准备了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