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先祖步六孤胜回到洞壁,杀死老仡濮氏,老仡濮在临死前刻意自断尾指,指认了凶手为所刻五姓之末的步六孤。你若是步六孤后人,一定知道步六孤在事发之后携眷逃离了洞壁,又怎么会将天盖寺的肉身煞错认为自己的先人?”
程卿语速极快,根本不给众人以反应的时间。
“程小姐为了洗白自己的祖先上官氏,编了这么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出来,硬要将那天盖寺的肉身煞说成是上官氏,用心真是良苦。”谭守不怒反笑。
“嗯,谭教授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胡说八道的。天盖寺的肉身煞确实不是上官氏,步六孤也没回过洞壁,甚至石刻上的那两个字也不是什么偃叛,全都是我瞎编的。”
程卿竟突然话锋一转,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在胡说八道,这让围观者尽数傻了眼。
谭守话到半途噎住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知道此刻该作何反应。
程卿却好整以暇“其实呢,远征队伍里根本没有步六孤胜和步六孤岳这两个人,都是我临时胡乱瞎编的名字,可没想到谭教授竟真的认做了祖宗。”
站在一边的云伯安,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谭守被程卿搞得哭笑不得,脸从白到红,又由红变紫,怒到了极致。
“你身为迷谷洞壁的后人,为何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而要冒用一个你认为已死的步六孤做先人。思来想去,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你真正的身份无法见光,不能被人知晓,想来想去,也只有那失踪的偃氏符合设定了。背信弃义,杀死同伴,这种事,自然是不想被人知道的。”
程卿好整以暇道。
“程卿!你敢诈我?”谭守一伸手,竟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枪。
程卿却扬了扬眉,不见丝毫惧色“没错,我确实是诈了你,但是谭教授,你看看形势。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已胜券在握,在我面前却连祖宗都不敢认么?”
她环顾四周荷枪实弹的雇佣兵。
“倒不如云家潇洒,坦然认了自己被俘后投降的事情。所谓成王败寇,自古英雄只论成败,不问前尘。云家这做法反让人多生了几分敬意。”
程卿看了看云伯安,后者对她报以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似是全然不在乎叛徒这个称谓。
“如今,你们嘴上说要合作,却什么都要藏着掖着,这样让我如何能心安呢?”程卿看谭守不吱声,便又开口说道。
沉寂片刻,谭守突然笑了,边笑边把枪收了起来“话都被你说成这样了,我若再不承认,倒是让你小觑了。”
他点了点头,“不错,我确实是偃氏后人。”他环顾四周,“不过程卿,此情此景,你觉得我们再去讨论当年的偃氏是不是叛徒,还有意义么?”
谭守看向云伯安,后者微微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此时去讨论千年之前的偃氏是不是叛徒自然是一点意义都没有。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云伯安看了看程卿,又看了看谭守,“不过呢,谭教授应该也不介意将当年的事情转述与我们知晓吧?毕竟,任何能对今日此行有帮助的信息,我们都是想要知道的。”
谭守凝视着云伯安,沉默了片刻。
“也罢。事到如今,我也没有欺骗诸位的必要。偃氏当年是在进白雾林的时候迷了路,没有能够进入到比干墓,却碰上了前来围剿的官军。当时的那种境况,他想救同伴,却连同伴在哪都不知道。为了不做无谓牺牲,他便逃出了白雾林,整个事情就这么简单,并不存在什么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