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感不似刚刚那般强烈,还可以忍受。卫晟也倾向于自己是吃多了甜食才变得这样难受的。她注意到大夫的眉头舒展,心里的疙瘩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可大夫将手指移开的第一句话就是:
“喜脉。”
马车里的安静并没有因为大夫的宣布而被打破。卫晟看着自己的纤细的手腕发呆,吴世璠不知所措,卫萝和卫莺攥紧了衣袖。
“肯定吗?”吴世璠率先开口。
大夫点头,这可是他忍着马车的颠簸再三确认过的脉象。虽说他不是锦衣玉食的宫廷御医,可也不是什么糊弄玩命的庸医。
吴世璠向卫晟伸出手时大夫下车了。他偷看了一眼那位刚刚得知怀孕消息的娘娘。天边的乌云与地平线连在了一起。
吴世璠搂着卫晟,心里十分复杂。他自己还很年轻,对孩子没有什么概念,也从未想过自己要做小不点的父亲。至于怀中的女子卫晟,他对她也远不及对郭叶那般宠爱。看她苍白的脸上竟没有一丝喜悦,哪怕连强装出来的高兴也不曾流露。吴世璠没有生气,反而愈发愧疚。
卫晟倒在吴世璠并不宽阔的怀中,望见车窗外卜峰坐骑的蹄子。她想念起在别院的日子。心与匆忙赶路的队伍背道而驰。延着车辙和马蹄印一路向西,云南府的江水树木在卫晟的心里迎过来。绕过正在为吴世璠收拾离开后的处所的仆役,卫晟将思绪停在自己居住了好些时候的别院门前。父亲送她出嫁时一定也没想到,卫晟竟会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度过她本应焕发光彩的日子。
而她如今怀了孕,身上的赘负更多也更沉了。这该如何是好呢?
卫晟从前在家中自省一日的过失时,常对自己的错误发出这样的疑问:“这该如何是好呢?”不过那时候有父亲母亲二人的建议,如今只能靠自己和面前的两个小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