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阿衡低头。她明明叮嘱过分管桑叶的孩子们做事要谨慎,怎么就在这阴雨天出了差错?
“你让一群小孩管桑叶,是不是欠考虑了?”
机工和提花师傅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忘记阿衡,不再“小姐”来“小姐”去的乱喊,而是围做一堆厉声批评面前这个年轻的、陌生的、谦逊的小姑娘。
唉,偏偏今天还是雨天。朱弭看见天空被浓稠的黑灰色搅得压抑,只有雨丝能够冲破一团乌黑落下来。徐庄的蚕在雨天最容易死,如今又喂了堆湿叶子,难怪对绸缎要求极高的师傅们恼火。
“就算是活着的那些结了茧,蚕期一过得了生丝,我也不用。”一名机工挤开人群走了出去。
“我也是。”越来越多的机工和提花师傅离开了蚕房,朱弭看见阿衡孤零零地站在房间里。
她眯起眼睛,想进去安慰一下阿衡。可刚迈了第一步,朱弭就瞥见一只小小的蚕从蚕筐中探出头,朱弭甚至能看清它小巧的嘴巴。它离自己很近,几乎就在耳畔,白色的身体再往前蠕动两下,就可以贴上自己惨白的脸颊。
朱弭流汗了。
她不得不心惊地退下,这才发现蚕筐离自己还有着一臂的距离,不管有无蚕探头,以她的眼力来说也完全看不清楚蚕的嘴巴。
朱弭决定克服作祟的心,几步上前将阿衡拖了出来。
伞被丢在路边。两位姑娘淋着雨笑了出来。
“为什么拽我出来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