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到朱见濬都会走路会喊父皇了,太上皇也没有对自己这个皇长子有任何表示。
迁瑕痛苦地捏了捏手指。
自己与周娘娘都明白当初太上皇还身处皇位之上为何不立皇太子的原因,一个是他当时还年轻,另一个便是正宫皇后钱娘娘没有子嗣。若是钱娘娘能够生下皇子,什么朱见濬什么重庆公主,都会在嫡子的光辉下黯然失色。这一点所有人都想的通,所有人也都不愿明说。惟有周娘娘绝不服气。
太上皇在北边被俘时,钱娘娘在宫中吃斋念佛祈求上苍保佑,而周娘娘则为朱见濬跑遍了整个皇宫。一定要让孩子凭借长子这个身份保住自己应有的地位。
等到太上皇从北边被迎回来时,钱娘娘已然成了伤残之人,夫妻见面,为彼此的落魄伤心,同时又相互依靠,共同在南宫生活下去,成了前朝后宫都为之唏嘘的苦命鸳鸯。而周娘娘则牵着重庆公主,抱着当时还是太子的朱见濬,看着太上皇走进南宫。
产房内开始响起阵阵痛苦的低吟。迁瑕的心也揪紧了。周娘娘此时一定咬着绢子满头是汗,正为新生命的降生做着努力吧。
负责接生的老嬷嬷拨开手足无措的宫女,挽起袖子径直走了进去。迁瑕心惊肉跳,仿佛刚刚拨开宫女冲进产房的是她幼时在市井街头见过的屠夫而非嬷嬷。
迁瑕脚下一冲动,便快步向产房走去。
众位宫女慌了,忙拉住迁瑕的手说:“姐姐干什么去?难不成不清醒了吗?这可是周娘娘的产房!怎能随便闯的?”
“可是刚刚那人!”迁瑕拿手胡乱指着,宫女们按住她的手说:“姐姐糊涂了?那是来接生的嬷嬷,重庆公主也是她去接生的啊!”
迁瑕觉得脚下无人打理的杂草疯了似的窜高,没过她的头顶后一直长到了南宫的天空上。迁瑕被草闷得透不过气,便愈发怜悯产房中的周娘娘。此时她一定滚在被褥中,形容憔悴,剧痛不止,她的脚趾一定别着弯拧在一起,小腿痉挛地乱颤,血腥味一定让她连喘气的欲望都没有,封闭的产房一定让她头晕目眩。迁瑕倒在其中一位宫女的臂弯中,任凭她一边拖着自己一边吩咐:“快去给迁瑕姐姐洒点水来,她一定是太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