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心里想出头,但是她不能。
孙润蕴冰霜满面“汪小姐不喜欢我,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这里不是我家,也不是你家,你若欲用银子砸我一个没脸,可曾想过眉隽妹妹身为主家,必受连累,也难免落个没脸,你若真是不肯罢休,那咱们自离了学士府去,我叫你砸个够便是了。”
她说着,便用手帕捂了脸。
这段话最精彩之处便是话硬声软,孙润蕴到最后都扯了哭腔,满嘴里还在为待客的佟家小姐着想,偏显出汪八小姐是个不分场合耍性子的,也显出她是个宽宏大量,遭了无妄之灾的。可她也没有一味示弱,而是将汪八小姐的所作所为点了出来,也说明她是个不怕事,不好欺负的。
所以话不软,说的调子却软,叫旁人平白对她多了些怜惜。
佟眉隽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她刚被都水监监丞家的姑娘缠住手脚,一看不对,连忙过来调停,她是养在嫡母跟前的庶女,一向最会伏低做小,于是笑着亲自捡了那枚银子,塞进江宛手中。
“汪妹妹的梧桐不过是一时失手罢了,怎么孙妹妹竟往心里去了,快别拿帕子遮着脸了,我虽下了帖子请大家来赏花,可妹妹亦是花一样的人物,可不好不给大家看呀。”
佟眉隽笑语晏晏,又放低了身段,旁人不好不给她面子,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劝解起来。
“是呀是呀,润蕴姐姐你莫哭了,仔细妆别花了。”说这句话的是个圆脸小姑娘。
“本也不是大事,汪家姐姐的脾气惯是如此的,大家心里都明白。”说这句话的是礼部尚书朱锴的小女儿。
“孙妹妹是怕松了帕子,便将咱们一屋子的人都比下去了,你们这些傻的,偏还要劝。”说这句话的是佟眉隽。
孙润蕴立刻破涕为笑一般放下帕子,拉了佟眉隽的手“叫我悄悄是哪些促狭鬼呢,就会打趣我罢了。”
她高兴了,汪八小姐的脸色就一点点沉了下去,在她心里,她的人缘也是不错的,毕竟亲爹是吏部尚书,多少官员的升迁都握在她爹手里,从小到大,多得是人来逢迎她。
可今日,竟人人都偏着孙润蕴这个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