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年纪,别说在平均年龄不到三十的草原上了,即便是在中原,也已经算得上是步入老年。
而在自己即将亡故之际,四十三岁的儿子所忌惮,所防备的,则是冒顿的亲弟弟,如今五十高龄的匈奴右贤王。
这让冒顿不由感到一丝神伤,又为之纠结不已。
时至今日,倔强一生的冒顿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年弑父夺位,为匈奴埋下了多么重大的隐患。
就如同现在,身为单于的自己即将回归撑犁天的怀抱,而身为左贤王的儿子和右贤王弟弟,却要因此反目成仇,为了单于之位沦落到不死不休的境地。
冒顿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才能避免二人之间的自相残杀。
——即便身为右贤王的弟弟完全没有觊觎单于之位,儿子恐怕也无法放心!
同样的道理哪怕儿子不打算弄死身为右贤王的叔叔,右贤王也未必愿意将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
“稽粥。”
悠然一声传唤,将中年人呼唤到了身边,冒顿便由中年人扶着,坐回了帐中的卧榻之上。
长出一口气,勉强压制住几欲扭曲的表情,冒顿语气中已满是萧瑟。
“韩王,顿见过了。”
“那个消息,不是韩王传到汉人手中的。”
下意识举起面前的骨质茶碗,冒顿终究是没有喝下去。
“现在的传言,也未必不是真的;大匈奴内部,或许真的有人为汉人皇帝通风报信。”
“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
“否则今后,大匈奴还要在这条毒蛇身上吃亏···”
气喘吁吁地做下交代,冒顿便费力的侧躺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将那四个万骑召回来吧。”
“右贤王到龙城之后,顿亲自跟右贤王说。”
看着父亲萧瑟的面庞,稽粥满是伤感的在卧榻边蹲了下来,目光中满是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