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翎正色道“断楼,你老实告诉我,刚才中的毒,真的不要紧吗?”
断楼一愣,撇过头道“当然不要紧啦,你怎么会这么问?”完颜翎道“如果真的没事的话,你就不要这样了,我不喜欢。”
断楼轻轻咬牙,没底气道“我哪样了?又惹得你不喜欢?”完颜翎淡淡一笑,道“你不要瞒我啦,你什么时候瞒得住我?你心里想的什么,我最清楚不过了。你——不相信自己能活过这八十一天,对吗?”
断楼看着完颜翎的眼睛,脸上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渐渐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忧伤和无奈,瘫靠在囚车的粗木柱上,长叹一口气“我自己中的毒,我心里最清楚,你又何必说出来呢?我们不是说,要快快乐乐地过完最后的日子吗?”
完颜翎摇摇头“不,你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我也不快乐。而且,这也不是最后的日子!”见断楼眉头微皱,知道他心口又疼了,便轻轻坐在他身边,侬言道“断楼,既然现在生死未定,你何必就当做要死了看待?如果真的是最后的日子,就算你再笑、再闹,难道会真的开心吗?”
断楼闷了许久,轻轻地点点头。完颜翎舒心一笑,用肩膀撞了撞断楼道“那你还不快把尹姑娘和赵少掌门的穴道解开?当心她一生气,不带你去岭南治病了。还有我,陪你玩了这半天,绳子捆得我手都麻了呢!”
断楼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是。”双手轻轻一挣,那浸过水的麻绳便断裂开来。伸手扯开完颜翎的绳索,又解开了赵钧羡和尹柳的穴道。刚一解开,尹柳憋了好久的一脚终于踹了出来,委屈骂道“你干嘛啊,大坏蛋、大笨蛋!”断楼连连赔不是,赵钧羡则抓住囚车,高喊着请岳云过来。
旁边押车的宋军,做梦都想不到还能有这样嚣张的战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岳云闻声过来,倒是不惊讶,道“果然有些本事,刚才是你叫我吗?”赵钧羡点点头,在囚车里站起身来想要行礼,可是囚车太矮,他只好弯着腰道“岳将军啊,你听我说,我们真的不是杨幺水匪,只是路过的江湖人,路经此地,是要往岭南去的。”
岳云看着旁边的断楼,半信半疑“真的?那你们刚才乱说什么!”赵钧羡恨恨地瞪了断楼一眼,道“岳将军不要管那个人,他有失心疯,我们就是要去寻访名医给他治病的。”
岳云道“一会儿是,一会儿又不是,现在你们进了囚车,可就不是我说了算啦,先回军营再说。唉对了,我记得你叫赵钧羡,另外的你们几个,叫什么?”
“这个小姑娘叫尹霓,是那个赵少掌门未过门的媳妇。我叫尹牢,她叫尹紫,是我媳妇。”赵钧羡正想回答,却被断楼抢了过去。
尹柳脸上大红,伸腿踹了断楼一脚“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这两个“胡说八道”,一个是胡说她的名字,一个是胡说她和赵钧羡的关系。接着便是“大笨蛋”“再也不理你了”之类的话连珠炮似的丢出去。
岳云可猜不到他们这些花花肠子,只当了真,点点头便走开了。嘱咐书记官将名字记录在册子上,好回营报告。
赵钧羡方才半恼半喜,倒忘了向岳云解释自己的身份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又气又无奈道“断楼,你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