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臭老婆子,我——”柴平扬起马鞭,正要抽下去,忽然又在半截僵住了。雨愁婆婆一只手从斗篷中伸出来,拿着一块白色的铁牌。
“这……这是……”柴平说话有些不利索。雨愁婆婆道“看清楚了,还不快让开!”柴平一个激灵,笔直地坐在马鞍上,却嗷呜叫唤了一声——他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原本是半趴在马背上的,这乍一坐直,感觉屁股要漏掉了,可却顾不得去揉,忙不迭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聋了?没听见雨愁婆婆的话吗?还不快让开!”
见巡防营乖乖让路,叶斡有些疑惑,问道“师父,她拿的是什么东西?”
柳沉沧轻轻一笑,看着雨愁婆婆扬长而去的背影道“银虎白凤令牌,柴平身为巡防营统领,三教九流见得多了,就算他是朝廷的人,也得给这块牌子几分面子。”
叶斡却是大吃一惊道“师父您说什么?银虎白凤令牌?难道这个雨愁婆婆,和冷画山有什么关系不成?”
“要不然,像得月阁这样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地方,一无官府罩护,二无雄厚财力。若不是有这块牌子护身,哪里保得住里面姑娘的清白?”
“可是,徒儿怎么……从没听您说起过呢?”
柳沉沧瞥了叶斡一眼,道“一个歌舞坊而已,有什么好提的。”
师徒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柳沉沧道“对了,何路通最近的日子想来不太好过,送信让燕常回来,给嵩山找点麻烦。再让周若谷和沙吞风提前南下,把路给开好了,不要半途生出什么变故来。”
叶斡点点头,慢慢融入夜色之中。柳沉沧反倒伸个懒腰,缓缓躺下,看着半空中的那轮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也痴痴了起来。
人望明月,明月也望着人。只不过相比柳沉沧,明月可能更好奇另外一处的人儿。在纪家的屋顶上,完颜翎乖巧地倚在断楼怀中,四只手紧紧相扣。禁夜的临安城格外宁静,只有偶尔吹过的一阵晚风,梳起完颜翎的长发。
完颜翎忽然噗嗤一笑,断楼道“你笑什么?”完颜翎道“我笑我们两个,就这样子傻傻地坐着,你也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到底是在做什么?”
被这样一说,断楼也觉得自己傻透了,有些不好意思道“说的也是。这些所谓的江南才子佳人,总说什么花前月下花前月下,那花前不知道是怎样,但这月下,却当真是无聊透了。”完颜翎道“你也别说人家,就算是花前月下,哪有像你这样干坐着的?”
断楼略想想道“瞧我这脑子,又犯蠢了,我这就去找纪老先生,讨一壶好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