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此时此刻正待在浴室,头顶上的花洒正不断地往外喷出温热的水,空气中也弥漫着蒸腾的雾气,但泰炘宇很确定,他一定是哭过了。
热水如千万条细线,从他身上滑过,冲刷着他的脸颊和身子。
流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遍布他的全身。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脸上那些,到底是泪水还是花洒中喷出来的水。他只知道,自己的确是哭了,双眼都已模糊,不知不觉中,他早已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的他,是那样无助,那样难过。
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而胸口前的缝线也还没来得及拆,一切都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刚发生过一样。
温可欣已经死去的事实,在他脑海里萦绕着,回荡着。
泰炘宇只觉得头越来越晕,眼角的血丝开始向中间蔓延,慢慢地延伸到了瞳孔。
伤口已经结痂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愈合,却不该让他感到疼痛才是。可是一想起温可欣临死前的模样,泰炘宇就觉得周身的伤口都在一瞬间被牵引起来,水珠从那上面流过,带来一股湿热而刺痛的感觉。
他无法否认无法拒绝也无法逃避,整整一年以来,他都像现在这样,愧疚而后悔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