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先生不满的白了他一眼,“臭小子,老夫等岂是那不明事理之辈?”接着又忿忿道“可惜了你的这份天资聪慧,不去习文读书,着实令老夫恼火。”
梅长青微微摇头,“每个人际遇不同,我生来被父母所弃,不知生我者谁,只知养我者何人。师父师娘将我含辛茹苦的养大,比之亲生还亲,我五岁练功,至今十载有余,从未登台,不是我学艺不精,而是他们怕我承了这戏子的身份。
我师父虽然出身下九流,可性子耿直,一辈子从未轻贱自己,却为我读书之事去与人折脊弯腰,甚至不惜让我改姓。可汴州的先生们就是嫌弃我出身低微,不肯教习,便是那屡试不中,连个秀才也称不上的酸儒都看不上我,这能怪谁?也怪不得谁,我告诉自己,这就是命,你得认,看透了,也就渐渐淡了那读书的心思。
师父说我没赶上唱戏的好时候,可我细想了下,读了书又能咋样?这同样不是一个寒门学子读书的好时代,上品无寒士,这话算是道尽了这个时代穷苦人家的悲哀。
人都说读书使人明智,晓为人之礼仪,可我所见的那些读了一辈子书的先生们,个个迂腐,张口圣人文章,却不知修自身,读了他那书又有何用?还不如一个戏子罢了。”
一口气说下来,梅长青长舒了口长气,这些年压在他心头的怨忿减了不少,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两位老先生脸上有些复杂。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看似豁达开朗的少年,会是如此的命运多舛,究竟是何等愚昧之人才舍得将这孩子抛弃?听他这一番牢骚,知他心底有怨,也没在意,可恨的是那些汴州儒者们,简直就是一群瞎了眼的老腐朽。
“你个臭小子,别一棍子打死了天下读书人,书你还是要读的,但不能像他们那样读死书,死读书。若你还愿意读书,不妨拜在老夫门下,老夫虽称不上什么名满天下的大儒,却也精通天文、兵法、数理等,诗文也算略有所长,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