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宫城时,易深方才感到后背湿凉一片,一摸,汗透重衣。
皇帝的意思,既是拉拢,也有胁迫,恩威并施,是想收服自己为他所用,这些,易深怎会不知?现在,他必须在皇帝与卫王府之间择一而侍。皇帝坐拥天下,富有四海,且正当盛年,想要谋夺他的天下难如登天;反观卫王父子,一个耐心隐忍,宛如经验丰富的猎人,一个运筹帷幄,仿若锋锐难当的利刃,再加上自己易深忽然就笑了,谁说他们没有胜算?
外人眼中的易深,沉稳、冷静、睿智,从不做任何没有把握的事。但事实上,他厌恶一成不变按部就班,追求刺激与冒险,就像一个赌徒。所以几乎没经过什么挣扎,易深已经再次确信自己最初的选择无误——何况,谁坐上那个位置,不都是李姓天下么?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只有李梧称心如意了,一颗心全都悬在他身上的阿蔓才会心满意足罢?那小丫头一旦认准的人和事,就会完全死心塌地。这一点,易深一直看得明明白白,所以,单就这一样来说,自己也决不会再令她失望了。
回到自己位于永宁坊的府邸时,天色已经擦黑了。先简单洗漱一下,换了家常的衣裳,方才带着小山去了后院给王氏请安。正好二弟易淙、易淙的生母柳氏也都在,与王氏一起等着他晚膳。易深淡淡与几人一一打过招呼,易淙笑着走到他身边问道“长兄忙了多日,想是累了,母亲吩咐做了你爱吃的金齑玉脍和蟹黄毕罗,我这就让人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