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装扮,这样的姿势,突然将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从脑海中炸开,他双目一暖,竟浑然有些湿润。
他似回到了去年的冬天,回到了成王府中,卉儿会一路偌大的芙煜阁跑去,嘴里喊着,“娘娘,王爷回来啦!”
然后他穿过一丛葡萄廊,便会看见他的发妻正从石屏后头转出来。
长而简的裙摆随着她的步子一步一掠,她总是笑着,无比明媚而又无邪的笑着,问他早朝可有政敌欺他?问他肚子饿不饿,可有想吃的东西?
每日如此,他当时只觉得十分平乏。
而今再想,觉得能有一人朝暮相依,嘘寒问暖,实在是种奢侈。
“盏儿……”他伸出手,想把她拥入怀里。
可是,黎盏好像已经死了……
他突然记起的一瞬,头爆痛不止。
那些画面断断续续……
她从床上滚下来,浑身都是血。
她质问他,她央求他。
自己还是狠狠心,举起了那一团嫩呼呼的肉,摔在了她的面前。
她张煌的爬过去,身后拖出一条模糊的血迹,抱起那不再啼哭的婴儿,在绝望渐渐停止了呼吸。
那一刻,他心底或许是有那么些痛的,毕竟五年的夫妻。
可是,那些如同她性子一般浅浅淡淡的痛意被即将到来的金玉权利给冲散。
他在癫狂中似乎站在了高高的宫墙上,听见了天下所有人振聋发聩的呼喊着他的名号。
所以,白采宣催促他砍下她的脑袋,他便真的举剑砍掉了她的脑袋。
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入主东宫。,更没有人能随随便便的成为天子。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