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见秀鼻子一酸,哽咽道“国家到此地步,京城不能守,天子无处去,咱们都有责任呐,臣不怕皇上怪罪,皇上从北京回来以后,脾气大变,焦躁易怒,以严峻刑法试图挽救败局,可是以陕西一省之力实在无法支撑。
当时如果每占领一个地方,就设官理民,抚辑流亡,奖励农桑,岂不很容易站住脚跟?百姓苦了多年,只要使他们有一天好日子过,谁不感恩戴德?
当日急着占领北京,好像只有在北京登极才算数,难道在长安登极就不一样么?我虽然读书少,可是我知道汉、唐君主就是在长安登极的!
倘若我们大伙儿都敢谏争,皇上不急着去北京,先将河南、陕西、山西、湖广各地治理出一个眉目,然后派兵去占领北京,再下江南,岂不是可攻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唉,如今我大顺国的土地在哪里?人民在哪里?在哪里呀!”
田见秀这话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无不现出了悔恨难当之色。
忽然,刘宗敏叹了一口气,心情沉重道“当初我大军渡河北伐,我就任提营首总将军,代皇上指挥军,占了北京北城以后,我朝虽然有牛金星任天佑阁大学士,位居开国首相高位,又有献策任军师之职,代皇上谋划军事,决定用兵方略,可是皇上钦命我位居文武百官之首。
我在皇上面前,说话最为算数,正如人们常说的,一言重于九鼎,但我是打铁出身,没有多读书,所以凭心而论,我为大顺立过战功,也做过错事,到今日后悔无及。
皇上,我是个直性子人,该说的话不能憋在心里,刚才,刘二虎兄弟在皇上面前痛痛快快地说出了平时揣在心里不肯说的话,有些事牵涉到我,只是他没有提名道姓地说出责任应该归在我宗敏身上。
其实,自从东征兵败之后,我的心里何尝不很沉重。只是我没法说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