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年雨水连天,本地种棉花的农家收成大减。除了交给官府的那部分赋税,其余的都拿去市场上卖了。三月才播种,循循辛苦磨破指甲,至了夏季才累了一年成果。还没定下心来,就马上哭丧了脸。
原来永城这块的大户来收,嫌弃棉花品质不及往年便故意压价,其实就为了大肆囤货,等天冷了转手来卖。棉花捻成纱并成线纺成衣料,或是掸成褥子都是冬季里紧缺的物资。
那钱老爷便是欺行霸市惯了,所谓棉花在手,票子我有。这边赚着农家的血汗钱,那边又哄抬了城中的物价。其他的商贾在他这里吃过暗亏,也不敢与其去争这门生意。至于外地的来卖,路途遥远兼开支大,价格更加不划算。
“他家收的时候压低十文,等铺子卖棉衣、棉褥的时候,通通涨了三两不止。且不说一般百姓,就是城中兵营用的,大都是自他那采办的。”
童知府细细听来,眉心一紧再一舒,也不知是夸是骂的啧了声道“这厮的确心够黑的。”
浑圆的眼珠在眼眶里溜了一圈,童知府开始打量着赵晏久,心说你这性子睚眦必报啊,人冒犯你妹妹,你就要拿他爹赎罪。
童知府本是无所谓的,办不办这个案子都无碍,因他是个懒官,勤勤恳恳在任上,只求个心安不要树敌。他动心的原因其一,正是柏周在永城。监察案下放各地就是为了抓些贪官污吏,查查冤假错案,顺带看看河堤工防和兵营训练之事。
他若在柏周面前认真的办个案子,不敢想日后能不能得什么好,反正怎么着也寻不出自己的错了吧?
其二,上一任知府在永城时能捞则捞,轮到他来了,别说一看办过的案子是烂摊子一堆,就是接过的账目收支失衡,府库都要入不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