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那些人家应该是要为河东王求请居多,实则不然,真正为河东王求请、希望能宽容处理的并不多,反而是有许多声音希望杜景俭能不畏王势煊赫、人情杂扰,秉公处理。
身为一个法官,秉公处理本就是分内之事,这一点也无需人言。但杜景俭还是不免有些奇怪,时流何以对河东王的态度如此表里不一。
一直等到西京薛季昶将西京有关卷宗使人送达神都司刑寺,杜景俭翻看到一些有关河东王与关中窦氏的纠纷案事,才渐渐有所了然,转又不免叹息起来。世道变革,人情乖戾,身为李氏宗枝,总是难免遭受刁难,哪怕河东王这种还有圣眷所系的少王。
与事双方俱难引入案问,来俊臣自以伤病拒绝,尽管每天往来皇城请求拜望女皇。至于河东王则深居禁中,外臣根本难见。
抛开人情的杂扰,关于如何量刑裁断,杜景俭也是深思良久,一直等到政事堂连催几次,才将自己的意见呈交上去。
这样具体的案事,自然无劳政事堂诸相公亲自过问,之所以连番催促,则就是代圣皇陛下发声,所以杜景俭的判书递上去之后,很快便得到了批复。
关于来俊臣的判决,单纯此案以论,并不足以入死。但杜景俭也在规则之内做了最重的量刑,判决将之流放西南万里之外的爱州。
但是圣皇陛下的批复当中,则是循引旧功,将流放地量移到了江州,可见仍然没有将来俊臣完全放弃掉,直接将流放路程缩短几倍。
对此,杜景俭自然有些不能接受,准备再作申诉,认为即便是要作叙功量移,来俊臣的流放地起码也要不出岭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