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却顿生忧色:“太过低调,像我这样可也不好。欺软怕硬,也是人之天性。别人犹可,依我之见,最需要提防的,便是蜀君卓云,他全然忘了‘弱之胜强,柔之胜刚’。”
阿龙闻言默了半晌,终是说道:“我已经极力劝谏,效果却适得其反。很多时候,他人劝谏未必管用,只能靠自己在经历磨难后觉醒。”
青荷深以为是:“依我之见,卓云倡导的‘四国会盟’,虽是万众瞩目,却太过张扬。当今之世,征战说了算,和平靠边站。他不顾实情,想立大国之威,难免出头的椽子更是先烂。倘若引狼入室,必是无穷后患。”
阿龙脸上异常坚定:“这也难怪,凡人都会变,何况帝王?卓云怎会一如既往,还如十八年前,没有野心?不爱江山?那怎么可能?人总会变,既然世事易变,既然君王易变,为了万众苍生,我也必须变。”
青荷忧心不减:“我就知道,卓云醉翁之意,不在会盟,而在论战。倒也是,未雨绸缪好过得过且过,华夏一统好过群雄争霸。”
阿龙忧心忡忡:“只是当下,四国君主,皆是热切期盼争得霸主。北鞑期盼东山再起,用血与火点燃华夏大地,用他族覆灭,换取倾世之欲。东吴期盼用兵和将,征服华夏子孙,用本族文明,同化他族历史,求得一世英名。你哥哥阿行雄才大略,更是脚踏实地,壮大南虞。虽是如此,征战不可避免。卓云确是好高骛远,急功近利,却也是形势所迫。”
青荷更是忧心不已:“古往今来,国君再是圣
明,倘若不受约束,权欲与日俱增,初心不会再有,圣贤浪得虚名。”
阿龙低声说道:“青荷,所以这种时候,我不能走。”
青荷低声回道:“阿龙,我知道。”突然换掉忧色,满面欣欣然:“天塌下来有我的阿龙,我不过是个小龙奴,何必杞人忧天?我只管三娃,只盼他们脚踏实地,求真务实。”
阿龙连连点头:“倒是我的小妾,深知我心。”
青荷小不可抑:“龙鱼兄弟据你指示,苦思大会交通组织。绿芙受堇茶所托,筹划接待事宜。倒是你,出使北夏,可有名闻趣事?不妨说来听听?”
阿龙微微一笑:“确有喜事要告诉你。夏君骆丹新立,他早就对元竹公主倾慕有加,如今王妃缺位,欲结秦晋之好。”
青荷大吃惊吓,摆脱重压,转过小脸面对他:“这哪里是什么喜事?依我之见,简直是噩耗。阿龙,你难道不知道,元竹分明喜欢笛龙?远嫁北夏,岂不伤心?”
阿龙大笑不已,又将爱妾扳倒,亲亲她后脑,口中连连开导:“青荷,你又乱点鸳鸯谱。你想想看,小娃情窦初开,生些朦胧之爱,岂可当真?再说,元竹公主嫁给骆丹,自会被爱如至宝。倘若嫁给笛龙,未必两情相悦。你难道不知?笛龙随你,喜欢的是乖巧如狐、灵动如猫、滑溜如鱼的女娃,元竹温柔娴淑、静如潭水,未必和他心意。”
青荷奋力挣扎,掉过身来,把头紧紧埋上他胸膛,看着他眼睛,无比痛心:“阿龙,你全错啦。笛龙又非我亲生,怎会随我?他心思古怪,实在不可捉摸!光是想一想,我都脑仁发胀。”
阿龙看着她流水一般的大眼睛,一声轻笑:“小糊涂仙,你怎会不是他的亲娘?算了,每次我说,你都不信。你从来不揣摩人家心思,如今临阵磨枪,倒是不亮不光。笛龙确实难以揣摩,沉稳又灵动,通达又倔强,聪颖又顽皮,正直又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