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时候,张居正也曾风闻游七背着他收受一些地方官员的礼金,免不了要严厉地申饬几句,但也没有往深处追究。毕竟这么大一个家,一切的用度开支还得靠游七维持,要真是一两银子都不让收,自己这堂堂宰辅重臣,总不能借债度日吧?而且张居正觉得,没有自己的点头,真正数目较大的礼金,游七应该也不敢擅自作主。
“用度吃紧,节省就是。”张居正慢吞吞地说道,接着又问“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游七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今日徐老相爷有派人求见,说海瑞那厮死活不肯罢手,高胡子又派了……”
不待游七说完,又有门房进来禀报“老爷,有一位自称徐爵的人求见,说您听了名字一定会见他。”
“徐爵?快请!”张居正顿时坐直了身子,摆手对游七道“老恩相的事情待会儿我们再谈。”
游七点了点头,便随门房到外头迎客去了。不一会儿,游七领了两个人踅回书房,一进门,便一脸兴奋地说“老爷,是冯督公亲自来了。”
“啊!”张居正大吃一惊,连忙起身相迎。因刚才自家人讲话,书房里只秉了一根蜡烛,光亮昏暗,看不清来者,这会儿忙命书僮点亮了八角玲珑宫灯。在亮堂的灯光下,只见冯保一身青布直缀,外面套着羊皮氅子,头上带着黑色唐巾,打扮犹如寻常路人,根本看不出半点司礼监秉笔兼东厂厂督的威风。